司机一愣：“可是老爷说……”

“如果你不想干了就滚下去。”

听到这样的话，司机当即缩了缩身子：“是。”

他发动车子，往琴湾别墅开去。

车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，季慕安抓着木盒一角的手缓缓收紧。

他看着车窗反光中的自己。

眼尾泛红，面色憔悴，甚至眼底带着连他自己都从不曾见过的悲凉。

“哒——”

一声轻响，右眼不觉落下一滴泪砸在盒子上。

季慕安仰头深吸了口气，却觉怎么也咽不下喉咙的涩意。

司机看了眼后视镜，也没敢出声，只装作没听见。

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，季慕安不等司机开门，自己下了车，抱着木盒进了门。

傅母去了公司，整个房子越显空寂。

季慕安如栽倒一般坐在了沙发上，手机也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。

他看了眼备注后接了。

“爸。”

“司衡，你人呢？上下部门都在等着你，你就这么给我看你管理公司的态度吗？”

傅父语气带着些隐忍的愠怒。

季慕安抚着盒子，眼神疲惫：“你既然回来了，就去管吧。”

说完便按下了挂断键，将傅父的怒火尽数阻隔。

他倚靠着沙发背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，耳边仍旧是寂静一片。

季慕安阖上满是血丝的眼，紧抿的唇线颤了颤，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。

“司衡……”

忽然，一声熟悉的轻唤让他心头一紧。

“安安！”

季慕安不由自主地大声地叫了一声。

然而回声像是将他的感情一遍遍地弹了回去，只剩满心的孤寂。

季慕安眼神微暗。

好一会儿，他才落寞地垂眸自嘲地笑了笑。

他居然出现了幻听，还以为夏安然活着。

季慕安看着手边的木盒，眼眶又是一涩，再难忍下翻涌的懊悔。

他望向落地窗外的光，恍然想起了李妈妈。

金福小区。

李妈妈正在楼下晒太阳。

她鼻梁上挂着老花镜，眯着眼，手里慢慢地勾着围巾。

季慕安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嘶声唤道：“李妈妈。”

李妈妈摘下眼镜，笑了：“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。”

只是笑容在看清季慕安那略显苍白的脸后变成了担忧，她问：“怎么了这是？”

季慕安看着那张满是沟壑却依旧慈祥温柔的脸，眼底划过一丝茫然。

他想起了和他素未谋面的妈妈。

想起了曾经在孤儿院的日子。

更想起了夏安然……

季慕安抿抿唇，语气放缓：“没什么。”

李妈妈放下围巾，拍了拍他的手背：“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。”

而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，声音中突然带了丝期待：“你不是说你和薇薇结婚了吗？她人呢？”

听到“薇薇”两字，季慕安就觉得脸颊如同被打了一巴掌一样的疼。

他强忍痛回道：“她怀孕了，我让她多休息。”

闻言，李妈妈眸光一亮：“真的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