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医说，恐难以撑过这个冬天了。”陈离面色沉重。

听到这话，白风夕不禁后退一步。

愧疚和担忧牢牢攥住她的心。

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母后身边，伴她左右。

可是……

她的手紧紧抓着牢门。

白风夕沉默着，声音如丝：“我现在不能走。”

如果她走了，姜国和突厥就再也没一丝止战的可能了。

她垂眸深思，死死咬住嘴唇：“你先走，将突厥事变之事带回姜国!”

陈离只得听令离开。

白风夕靠着牢门，看着天际月光如水。

她朝着那轮明月，重重的跪了下来，磕了一个头。

行了姜国大礼之后，白风夕轻声喃喃：“母后，是女儿不孝。”

在牢里待了近半月。

那夜夜响起的鹰笛笛声，突然有一天不再有了。

白风夕心中猝然不安。

第二日，牢中就来了不速之客。

阿史那丽踏进牢门，面上得意。

白风夕皱着眉不说话。

看她不为所动的样子，阿史那丽冷笑一声：“你莫不是以为你还是我弟弟的心尖宝吧?”

白风夕垂在衣袖的手一紧，抬眼问：“你什么意思?”

阿史那丽闻言更加得意。

她放声大笑：“阿隽昨日，已经娶了华契的妹妹华敏为王妃了。”

白风夕愣住了。

她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。

但是昨夜那笛声的无端消失，又让她不由担心他。

阿史那丽见她不信，冷哼一声，一把拉起她：“我今日便带你去看看。”

说完径直拉着白风夕出了牢门。

一路上，彩旗飞扬。

远处的篝火塔已被点燃，火焰漫天。

此情此景，像极了五年前她来突厥和亲的样子。

白风夕一颗心下坠。

来到东集殿。

正见一袭盛装的华敏挽着阿史那隽走出殿门。

殿前众人纷纷下跪，口呼：“可汗，王妃。”

白风夕愣在原地，定定的看着他们。

在这一瞬，她心如锥刺。

痛彻心扉，也就大抵如此罢。

阿史那隽冷着脸，往前走几步就看见了白风夕的身影，也是一愣。

他下意识的挥开华敏的手。

可白风夕看着他的眼睛里，那鲜活的色彩却无法挽救的黯淡。

他走到白风夕面前，张了张唇，想要解释什么。

可看着她的眼神，心中却莫名抽痛。

最后轻声开口：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
就这一句话，白风夕的眼中酸涩。

细密的痛，密密麻麻地裹住她的心脏，一点点勒紧。

她知道了。

可她宁愿自己不知道。

她多想问他，他曾许诺说带她去看雪山顶上日出日落，只此一人。

也曾许她草原上长生花开，一生一世。

言犹在耳。

如今，这一切都不作数了，是吗?

……可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?

白风夕眼前一片雾气。

她看着阿史那隽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
最后，她只说：“阿隽，我给你做的衣裳，放在了床头，你记得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