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传来阵阵唏嘘，周身也感受到了一丝丝侵入骨髓的凉意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掷地有声的清冷男声响起，立刻就压制住了周遭的议论声。

苏暮烟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这……

分明是君瑾衍的声音。

她不是个鬼魂么，君瑾衍如何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呢？

苏暮烟疑惑地睁开眼，视线里只有花纹繁复的玄色云靴。

往上看去，碧穹色长袍加身，胸口绣着四爪金龙。剑眉高鼻，风神轩朗，不是君瑾衍又是谁？

只是，这里好像并不是太极殿？

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，苏暮烟下意识打了个寒战。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，正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。

这是……怎么回事？

鬼魂还会怕冷？

“本王问你，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
见她人都醒了，却只是转着眼睛不答话，君瑾衍皱了皱眉，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。

难道这里是阎王殿？

君瑾衍最终还是上了君景霆的当，下来陪她了？

想到这里，苏暮烟的恨意便再度涌上心头。

可是看到君瑾衍，又变成了心疼。

她伸出手，抓住君瑾衍的衣角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君瑾衍，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
此言一出，君瑾衍微微一愣。

“哦？”

苏暮烟借着力道站起身，顺势就捉住了君瑾衍的手腕：“你为我做的一切，我都知道了。”

君瑾衍看着她的手，眼中厉色一闪：“你知道什么？”

苏暮烟想说，她都知道了。

他为她隐世又出山，为她苏家平反，为她逼宫，为她下跪，桩桩件件，她都看在眼里。

想到他咬牙说自己没有死的时候，那发红的眼眶，苏暮烟喉头就有些酸。

她吸了吸鼻子，柔声道：“我有些话想对你说，你可不可以……”

“苏暮烟！你在胡言乱语什么？”

一声粗暴的喝止打断了她剩下的话，苏暮烟如遭雷击。

这道声音，她死也忘不了。

看戏看了半晌的君景霆从人群中走上前。

明明这个女人痴恋自己到发疯，怎么落了回水就对别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？

他不爱苏暮烟是真，但为了自己的计划，也决不能让她爱上别人。

君景霆粗暴地将苏暮烟推开：“还不跪下向皇兄道歉！”

苏暮烟一个没防备，被他推个正着，脚下一个趔趄向着荷花池倒去。

“君瑾衍，救我！”

苏暮烟下意识求救，手还本能地抓向了君瑾衍。

却没想到，君瑾衍皱着眉头微微侧身，躲开了。

苏暮烟愣住。

好在她有征战八年的经历，身体很快反应过来，一个漂亮的横踢，借着栏杆稳住了身形。

刚才看到君瑾衍，她便没有仔细去想自己的处境，此刻才感觉不对来。

苏暮烟抬眸望去，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众人，才如梦初醒。

这里……好像是恭宁王府。

是了！

当时她为了跟君景霆见面，厚着脸皮缠着父兄来参加君瑾衍的二十岁生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