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子阳刚刚把全部碎玉拾起,被张仲扶起来,张仲啐一声:“什么玩意!目中无人!”
“张兄,我爹救人之事毕竟已过了这么多年,他不记得,也不怨他。”魏子阳微微摇头。
“这小子明明就是装蒜……”
“二位是今年的试子?”
张仲还要再嚷什么,那苏姓公子再次开口,全然不似杨青云那般飞扬跋扈,反而心平气和,眼中绝无轻视之意,让人心生好感:“在下苏鹧,先代他说声抱歉。”
张仲的怒气统统收了回去,讶道:“苏鹧……早听闻有个试子惊才绝艳,原来就在眼前。”
“过誉。”苏鹧一笑,有如云开月明,“二位可是愁住处?在下正巧认识试馆之人,二位且去试馆,提起在下之名,自会有人招待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张仲点头如捣蒜,喜上眉梢,“多谢多谢,在下张仲,这位是在下的好友,魏子阳。”
三人客客气气行了礼。
秦漠默默地目睹全程,他在调来古今情报局之前,还做了不少关于古代的功课,深知真实的古代不如小说中那么美好,却原来真有翩翩公子这类人物。
张仲又跟人家扯了一会儿话,拉着魏子阳堂堂正正走进试馆,这次果然没人再赶他们出来,吃穿用度皆有人打点,连黄狗都分了块肥肉吃。
转眼入夜,二人各自回屋。
秦漠大摇大摆地伸了个懒腰,跳上床休息,看着魏子阳挑灯夜读。再过几日就是会试,他已反复通读了许多遍书卷,却还是心中不安。
隔壁也是灯火长明,想必张仲亦是如此。
十年寒窗苦,谁又能料前路是坎坷风雨或是平步青云?人固然不能料到命数,只能尽力而为,此时的魏子阳,怕是从未想过,自己以后会官袍加身,登临此时他需仰望的位置。
几日后,二人结伴前去贡院,每位试子在单间答卷,进去后屋门封锁,需待上几夜,考完方能出来。排队搜身之时,张仲听见有人唤他,竟是王侍郎路过,亲切唤自己过去。
张仲受宠若惊,快步跑了过去,王侍郎犯了老一辈的说教瘾,好不容易逮着个认识的后辈,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番。
张仲自以为前途无量,不禁满心欢喜。
会试转眼结束,众试子有如魏子阳这般忐忑不安的,也有像杨青云这般提前以考中自居的。眼下还未放榜,魏子阳忽然听闻试馆的试子们窃窃私语。
“你听说没有?今年科考,题目居然先泄露出去了,王侍郎都被收押了……”
“啊?王侍郎给谁人泄题啦?”
“抓了几个试子进去,目前还没审出来……”
“来了来了!又抓了个进去!”
魏子阳抬起头,愣了愣,面露震惊之色。
官差正押着一脸迷茫的张仲,从他身边走过去:“试子张仲,考前与王侍郎交头接耳,有泄题嫌疑,收押大牢!”